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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回晴明忽聞風聲起(下)

李藎淡淡地道出一句“顯然背後有人撐腰”,只差沒把“那人”姓甚名誰給說出來而已。

其實他知道無需自己說明,在場諸位個個皆心知肚明,能在背後替張臺撐腰咬彭家一口,呵,除了官家還能有誰來!

“彭旭升那家夥,本來就不甚幹凈,哪裏禁得住禦史臺徹查?要不了多久,他的罪就會被坐實!”三年前從兩川都指揮使致仕歸鄉的陸坦遜冷聲說道,陸坦遜歸鄉沒半年就被石洵招來了雲臺山。

“關鍵就是這一案是否會牽一發而動全身,進而影響到整個彭氏一族!”張繼勳從書案後面走出。

武儀舉嗓音渾厚沙啞:“如若彭氏一倒,這儲君人選又該撲朔迷離了!”

張繼勳走到石洵面前,沈聲詢問:“閣老,你作何想?”

“嗯——”石洵擡頭覷了眼周昱昭,對他點點下巴,“昭兒,你以為呢?”

李眠兒通過這兩日的觀察,雖說山上這些老一輩們,周昱昭或稱師傅,或稱前輩,但是無一例外都對周昱昭尊重有加,很多主意最終都交由他來拿,包括石洵在內。

想來,周昱昭自南方一戰後聲名大噪、羽翼漸豐,再不覆原先初出茅廬時的青澀,眾人似乎也不再把他當小輩,卻更像在潛移默化中去塑造他的君王氣派。

也正是因此,對於自己的出現,沒有人當面表現出反感與不耐,更沒有人對周昱昭展開譴責;即便眼下這樣一個商討機密要事的場合,而周昱昭堅持把自己留下,眾人卻毫無疑議!

李眠兒微微偏首,快速瞄了一眼身邊人,將才上山的路上,就見他一路凝眉。此刻眉心依舊微蹙,更顯他側臉棱廓直如刀刻一般俊美華貴。

“各位師傅、前輩們,皆言之有理!私以為,官家此次針對彭家的舉動,多半是為下一步正式立下儲君之位肅清障礙而做的準備。若事實確真如此,那麽,原先看上去最最可能的儲君人選楚王將淪為同其他皇子一樣的局面。”負手而立的周昱昭神情冷峭自信,說這番話時,很有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眾人洗耳恭聽,周昱昭接著道:“一路苦心經營、處心積慮的彭家如何肯在這種關頭將儲君之位拱手讓人?因而。一旦官家處置不周,計劃有漏,稍一疏忽被彭家發現了他的真實用心。那麽,掌握調兵之權的彭承衍極可能會破釜沈舟,武力逼宮,屆時,京都或有一亂!”

話至此。周昱昭眉峰一挑,語氣又冷了三分:“事態一亂,就難免有人混水摸魚,將爪子伸到我們的頭上!下午,我們即動身出發回南疆!”

李眠兒聞言,掃了一眼眾人的反應。幾乎每個人在聽了周昱昭的話後都是會心一笑。

其實,在眾人的心中,怕是都巴不得京都變得越亂越好吧!

單看皇上這些年的舉動。儲君之位是不會落到武王的頭上的,而武王一家即便有心對儲君之位退避三舍,但仍免除不了太宗父子心懷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的心思,對武王一家虎視眈眈。

因此,兩手準備是必須的。一旦太宗欲趕盡殺絕,他們就不會坐以待斃!

石洵哈哈一笑。點點頭,對著眾人朗聲道:“這幾年,借著彭氏的手,先皇舊部幾乎被替了個遍!而彭氏的勢力則隨之膨脹到極致!既然官家這時候決定處理彭旭升,大概已經準備好對付彭家了!我們只管嚴陣以待地給他坐壁上觀!”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石洵側身轉向周昱昭:“昭兒,此去南疆,同南秋的收尾之戰反倒其次,首要的,你須得把咱們布置在南邊的勢力貫通好了,以防京都出現突變!”

“是,師傅!”周昱昭應了聲是後,轉眸覷向李眠兒,眼神似是問,“下午出發,準備好了?”

當著眾人,李眠兒碰到周昱昭探看過來的視線,面上不由一紅,急急點了下頭,好叫周昱昭趕緊回過頭去。

只要李眠兒身子好了,周昱昭一行可以隨時出發,他原是準備帶李眠兒在這山裏好好再休養兩日的,可是事情有變,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

此去南疆之行還是從京都來時同樣一般人馬,人數不多,又只有李眠兒一個女子,且她現今身份不過一個無名小卒,哪裏還能配上什麽陣仗?雖周昱昭身份尊貴,可他一向習慣風裏來雨裏去,所以整理行裝的過程很快,沒費多大功夫車馬已裝配完畢。

不過為了避開烈焰的日頭,他們下午申時三刻才出發,上車前,周昱昭特意將從暗室中帶出來的金交給了蒼鷹保管,只留下一小部分放自己身上。

周昱昭待交完自己身上的金物,便拿眼瞅向李眠兒的袖口,直直瞅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一直裝作無視他的李眠兒才無奈地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乖乖得把袖子裏臨時積攢的家當交公,也僅留了幾片當做零花、應急所用。

開始,蒼鷹不解他的主子何以一徑兒盯著李眠兒做甚,偏還不讓自己先行走開,當他看到李眠兒慢吞吞地從袖口中掏出二、三十片金葉子時,這才省悟!

可剛收好金葉子的他,忽想到從來看著出塵脫俗的李眠兒何以會揣著這些金葉子,且遲遲有意不願交由自己保管的事情時,足足又楞了半天,最終無解。

換了一身男裝的李眠兒,同金川、周昱昭三人坐於馬車中,車前駕夫兩人,七煞則是好一人一馬地緊緊跟著。

不似在山上衣裝整齊劃一、表情整齊劃一,這一回,七煞每人的裝束各不一樣,臉上的表情也頗為輕松自在,他們這一行裝扮,倒像是一群買賣歸來的商客。

若不是因為自己,周昱昭大可以騎馬,與七煞幾人快馬加鞭地往南方趕去,大可不必費這般心思。

李眠兒放下車簾,心下暗忖。

忽地眼前伸來兩只毛茸茸的爪子,她先瞥了眼周昱昭,見他閉目養神,便摟過金川,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兩人廝玩起來。

車子一直往南行駛,一整夜也沒有停下來歇宿。

李眠兒迷迷糊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第二日天亮起來時,得知他們已經到了京西北路的信陽。

因這一日天空始終陰陰沈沈,沒有烈日照著,天氣還算清爽,所以周昱昭下令暫不住店,繼續往下走,於是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又是急馳一天一夜。

越往南,氣溫越高,濕氣也越重,車廂內更覺悶熱,李眠兒已經兩天沒有沐浴,身上粘粘的,卻不好主動開口,唯有咬牙忍住。

直到第三天近晌午時,周昱昭終於對著外面發話:“就近尋一間客棧,日落後再接著走!”

“是!”外頭不知是誰應了一聲,然後就聽一匹馬飛快跑開了去,想是先去踩點了。

李眠兒暗松一口氣,這馬車一坐就是三天,雖車夫車技高明,車內鋪飾繁華舒適,可也撐不住這麽遠距離的顛簸阿!

下車前,周昱昭順手遞過來一頂淡青色帷帽,李眠兒不解,看著手中的帷帽發楞,擡頭發現周昱昭自己手上也有一頂,卻是黑色,與他身上的裳服一色,又見他不以為然地朝頭上一戴,自己也跟著把帷帽戴上,然後隨他下了車。

一下車來,便覺四周滾滾的灼氣撲面而來,相較於車內的空氣只是有點兒悶熱,外頭簡直是熱浪滔天了。

“此處是何地?”

許是正午時候天氣太熱,盡管他們所停靠的這條街看著挺繁華的,可這會兒卻沒多少人來往。李眠兒四下裏看了一下,沒看到什麽地方標記,便出聲問了一句。

“荊湖北路的江陵府!”周昱昭應道,黑色帷紗遮住了他的臉,李眠兒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一行人外加一只猴,浩浩蕩蕩地走進了位於街首的一家客棧,這客棧不是這條街當中最大最豪華的一家,卻勝在位置好,出入方便。

“店家,可有空房間?”蒼鷹一入門偏走至櫃臺,“我們只歇一個下午便退房!”

年近中旬的掌櫃早在一行人進門之時,就兩眼放精光,但聽聞他們只住半天,臉色不由一暗,不過很快掬了一張笑臉:“這位客官,請問您要幾間?”

“上好的單人房兩間,兩人一間的普通房五間!”

“好,我這就給您瞅瞅!”掌櫃低頭快速在記錄簿上翻查,不一會兒,他擡起來欠意一笑,“這位客官,兩人一間的普通房還剩十多間,不過上好的單人間只餘一間!您看,能不能將就一下?”

蒼鷹聞言,先不應下,回頭走到周昱昭面前小聲把掌櫃的話低咕了一下。

那掌櫃的聲間洪亮,餘下幾人皆有聽到,蒼鷹只是過來請示一下周昱昭的意思。

“就這家吧,不要單間,訂六間兩人間的房!你再要些吃食,吃完後,大家稍作休整!日落即上路!”周昱昭低聲吩咐。

蒼鷹領命而去:“掌櫃的,先給我們備兩桌飯菜!”

對於周昱昭訂下六間房,眾人聽了並沒作他想,李眠兒也是一樣,十一人,十男一女,六間房剛剛好!

第一百八十二回不應高臥須長醒

一行人除了周昱昭和李眠兒途中曾有合眼休息,其餘幾人皆兩天多沒合眼。

在等飯菜的空當,七煞和兩位駕夫已經挨個沖完澡。

李眠兒和周昱昭、金川三個一桌,餘下九人一桌,為了好讓七煞他們早些休息,周昱昭和李眠兒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進食速度,兩盞茶功夫就打發一頓飯。

到了樓上,七煞九人似是早就約好了一般,片刻間功夫就分配好房間,關門歇下了!

李眠兒瞠目結舌,癡癡盯著走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進去吧,一會兒就有人送水上來!”周昱昭立在走道最裏頭一間房前,對兀自站著發呆的李眠兒催道,聲音無波,仿佛他說出來的話不過是頓家常便飯。

“……”站在走道中,李眠兒不知這些房間的房門隔音如何,所以她不好意思出聲,只得先進了屋子再說。

“我自己下去再開一間房吧!”李眠兒關了房門就急急地對周昱昭說,一會兒自己還得沐浴呢,他杵在屋裏,可怎麽沐啊!

再者,雖說自己同周昱昭走到這般地步,大家多已心照不暄地把自己認作他的女人了吧,可細數起來,他們的關系名不正言不順,如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共住一室,豈不叫人暗下裏恥笑?

又想周昱昭這麽安排,許是怕自己單住萬一遇著什麽危險,遂指著金川:“有金川護著,我一個人住沒事的!”

然周昱昭只顧斜倚在門框上,閉目養神,人家紋絲不動。

“我這就下去!”李眠兒摸摸袖中的金葉子,信心滿滿。

然剛跑到門檻處時,周昱昭悠悠提起一條腿,橫在半空。擋住李眠兒的去路,眼峰斜掃:“我那十幾顆紫莞雪蓮丸,每一顆可都是價值連城的!”

李眠兒猛地頓住身子,眸光倏地一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他是心疼他幾顆丸子了?還是他覺得自己如今就該是他的人,該任他安排了?

這個念頭在李眠兒腦中一閃,她不由打了個寒噤,是了,在這個世界,在世人眼中,她李眠兒已經做了北寒王妃。而現今自己的這架軀體卻是喚作穆眠兒,無根無莖還見不得光的穆眠兒!

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麽叫人算不如天算!

當初謀了那麽多,不就是為了將來能夠與周昱昭比肩而立。受人尊重和敬戴麽?不就是為了為了給自己謀一席之地麽?

可最後呢,卻謀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差些為此丟了性命。

前幾日裏,她只顧沈浸在因性命失而覆得的喜悅中,沈浸在與周昱昭重逢的歡喜中。沈浸在脫離壓抑皇宮的自由自由中。

唯獨忘了,她視之為自己避風港灣的周昱昭,從來不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若想成功在其中棲息,自己必須要有強大的根基,以戰勝洶湧的風暴。

然而。如今的自己除了這個被周昱昭所相中的軀體,什麽也不是!她又憑什麽去對抗得了狂風暴雨,安然無恙地在長棲這灣港中呢?

雲臺山上的眾人。也是這麽認為的罷!

所以,理所當然地,他們僅是把自己當做周昱昭一時迷戀的美麗女子;理所當然地,他們以為自己的感受、她的想法根本微不足道;理所當然地,在他們眼中。自己成了周昱昭的囊中之物,成了他的附屬品。

一旦哪一天。自己被厭煩了,被忽略了,那麽,等待自己的無非一個小小的院落,然後整日過著像娘親一樣、像世間那些可憐的婦人一樣的生活,在孤獨無趣中了此殘生。

漸漸地,脊背泛起一層涼意,李眠兒面色由茵紅而轉蒼白,脖頸不由自主挺得筆直,清澈的眸子一點一點變得幽暗。

看到李眠兒將才還又是羞又是怯,只一瞬間她的臉上就露出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色,這種神色,他曾在相國寺裏見過一次,她生氣了!

周昱昭伸出的腿禁不住隱隱一顫。

二人一聲不吭地這般對峙著,兩個顆心一樣得百轉千回,兩雙眼睛也是一樣得深遂難明。

直到門外有人叩門,店雜役送水上來,兩人才默默不言地抽回視線。

周昱昭打開門,李眠兒提步就朝外邁去,卻還是被周昱昭攔在門檻處:“你先洗,我在外守著,待你洗好,我會去蒼鷹那房裏!”

本欲堅持繞過周昱昭平伸過來的手臂的,聞言,李眠兒腳下不由一滯,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進了屋子。

周昱昭臉色隨即一沈,他不明白何以李眠兒突然間變得這般冷漠,自己不過開了一句玩笑話,她便甩這船臉色!

待店雜役一離開,李眠兒擡眼給金川遞個眼色,金川會意,嗖得躍到門邊,一腳把門踹上,毫不留情地把周昱昭關在了門外。

李眠兒雖然腦子裏一片混亂,若是換作以前,她一定會泡上許久,一直到把思緒理通了,再出浴。可這會兒,知道外面正守了個男子,她又怎麽能冷靜地思考呢!

於是快速地沐浴更衣,然後衣著齊整地開了門,現了一下身子,便將門關上,從開門到關門,她都沒有迎向周昱昭看過來的視線。

周昱昭盯著緊閉的房門,磨了磨牙,甩袖走開,尋到一處水槽,簡單沖了一把涼,便敲開蒼鷹所住的房門。

正淺眠著的蒼鷹聞聲,光著膀子就去開門,一看竟是他主子,趕忙回床拿了上衣麻利地套上:“爺,您怎麽跑我這兒來了?”

“睡吧!”周昱昭面色冷凜,臉上還流著水,上衣下裳都半濕不濕的,聽了蒼鷹的問話,只應了兩個字,就倒頭朝另一張床上躺下,閉目而眠。

蒼鷹心下納悶。勾頭看了看床上的主子,見他眼睛闔著,呼吸均勻,當他已經睡著,便不再多問,重新躺下接著睡去。

聽到蒼鷹漸漸綿長的呼吸,周昱昭心頭煩躁,睡不著可也不想睜開眼來。

李眠兒這廂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不似周昱昭兀自在那稀裏糊塗,她卻要清醒許多。她甚至慶幸自己幡然醒悟得早。

果然,色令智昏!

自己須得隨時警醒,萬不能因為整日同俊美的周昱昭呆在一起。就生麻痹之意,忘記自己的處境。

自己須得重新謀劃,過去的一切皆成泡影,而未來殘酷冰冷,說不定傾盡自己所有心血和努力。都未必能換來從前的一截,可事到如今,容不得自己了!

出了這麽一件事,李眠兒直覺喉間卡了根刺一般,直盼著時間跑得慢點兒,太陽能在天上多掛一會兒。她實在不知晚上該如何面對周昱昭。

晚飯時,周昱昭珊珊來遲,雖有帷帽遮住臉。可他渾身上下透出來的氣息冷得逼人,同樣頭戴帷帽的李眠兒,吃飯時,視線最高只觸著對面之人的衣領處,堅決再不往上去。因為離得近,他的眼睛又那麽亮。即使有帷紗相隔,她也怕碰到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是以,一頓飯下來,兩人的視線沒做半點交集,只低頭匆匆各刨了一碗飯菜。

隱約瞧出引不對勁的蒼鷹不時朝他二人瞄上兩眼,瞄了幾次後,最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遂而飯後,上馬前,他特意關照兄弟們小心行事,主子心情不大好!

車廂中,李眠兒緊緊摟著金川,低眉垂眸。

周昱昭倚在車廂壁上,閉目無言,當車輪下的路漸漸平坦寬闊,馬車顛簸不再時,他悄然睜開眼來,定定地盯向對面的李眠兒。

燈火下,她的面上少了幾分坦然淡定,取而代之似是謹慎、似是防備。

“聰明如你,不會連句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吧!”終於,周昱昭先開了口,語氣中不乏難以置信的味道。

李眠兒擡起眼簾,迎上周昱昭的視線,毫不退縮地應道:“聰明如我,自然分得清哪些是玩笑話,哪些不是玩笑話,卻是肺腑之話!”

“你不會是以為我先前的那句是肺腑之話吧?”周昱昭坐直身子,眼睛微微瞇起。

“是不是肺腑之話,現在還難說!時間久了,便見分曉!”李眠兒闔下眼簾,右手一下一下地在金川的身上撫摸著。

“呵,我費了恁些心血,到頭來換來你一句‘現在還難說!’”周昱昭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倚回車廂壁,閉上眼睛,蹙著眉尖不再言語。

李眠兒擡眼看了一眼對面之人,盯著他眉心湊成的小窩,心裏一揪。

是,自己這樣曲解他的意思確然很殘忍!

可是,若自己不是一心一意等著他,又何故會淪至這般境地?

若自己不是一心一意、拋開一切為著他,又何須勞費那般腦筋?

如果自己現在不殘忍,那未知的未來就會對自己殘忍,直令自己萬劫不覆得殘忍!

李眠兒雙眼微闔,櫻唇顫抖著再啟:“我曾經以為,只要有你在身旁,我便無憂了!然,我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你,也許會在我身旁一時,可是,你能在我身旁一世嗎?”

當你不在我身旁時,一無所有的我又該如何自處!

聞言,周昱昭豁地睜開雙眼,精亮的眸子烏漆一般。

“我會一直跟著你,只是我不想附著於你!不想被人認做你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李眠兒睜大雙眼,璀璨的珠光深深探進對面之人的眸中。

車廂內,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纏,誰也不願先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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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回車內春色微瀲灩

蹲在李眠兒懷中的金川,脖子不停地扭來扭來,一會兒瞅瞅周昱昭,一會兒又瞅瞅李眠兒。車廂內的燈被周昱昭一進車廂時調得昏暗些,他今晚是不打算看書了。昏黃的燈光下,對面之人愈顯嬌婉清麗,而她的眼中也明明情深似海,可為什麽下午時候,她突然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呢!那是一種目空一切的冷決,從中他看不到一點點自己的影子,曾經他為此心慌過,但那時候還是他們初識之際,彼此都沒有深陷,她大可義無返顧得選擇離去。可事到如今,他們經歷了生死的考驗,甚至險些生死相隔,難道她還想義無返顧得拂袖而去麽?周昱昭定定地看著對面的李眠兒,然除了發現她美得令他漸漸呼吸困難以外,再看不到其他。金川還在左瞅右瞅,忽然他的眼睛一不小心碰到周昱昭斜睨過來的眼鋒,他嗖地瑟縮了一下,不料脖子才縮到一半,他的胳膊就被周昱昭捉住,然後下一瞬,他整個兒的猴身就被臨空甩開了去,重重地撞在車廂上。“啊嗚——”金川悲嗚一聲。車廂外的幾人聽到車廂內一聲悶響,接著再聽聞金川的慘叫,都道主子又同金川皮上了!廂內的李眠兒心驚回神,眼瞅著金川背部狠狠撞到,心疼不已,無聲地喚道:“金川——”只是她尚來不及探看金川的情勢,自己也飛了出去,不過不像金川那樣摔到**的壁板上,而是穩穩地落入一副溫暖的懷抱中,連車廂都沒有晃動一下!“他是裝的!”李眠兒一跌入周昱昭的懷裏,耳邊即傳來他低靡磁沈的聲音。聞言,李眠兒再次瞅了瞅金川,金川正一臉可憐相得望著自己,一時也不知他們兩個誰是真的。周昱昭伸出兩指。掰過李眠兒的下巴,將她的臉沖向自己。一對上周昱昭俯視下來的視線,李眠兒蹭地面紅耳赤。“這才像你!”周昱昭看著懷中的李眠兒羞澀難當,秀色可餐,脖頸處的喉結禁不住悄悄滾了又滾。“你對我怎麽可能是可有可無的呢?”周昱昭的聲音還在繼續蕩漾在耳邊,李眠兒聽了,身子一僵,卻很快掙紮著,極力地想坐起,然身子被他箍得緊緊的。她越動,他箍得越緊,絲毫動彈不了。掙紮無果後。李眠兒只得仰起臉,看向離自己僅寸把距離的這張輪廓分明的臉,她默默忍住流淚的沖動,細細地看去。懷中女子柔若無骨,明眸皓齒。吐氣如蘭,關鍵她正經是自己朝思暮想、惦念不已之人,周昱昭的眼睛慢慢沈淪,慢慢迷離,最後視線定格在一觸可及的兩瓣櫻唇上。發現周昱昭的異狀,李眠兒驀地一驚。她再次掙紮起來,卻不敢出聲,外面還有許多人呢!周昱昭怎能讓她掙開。這兩天他已經是極力隱忍了,每天在車內背誦早已爛熟的經史子集、算卦兵法,迫使自己盡量少關註她一些,就是怕自己生出沖動。可此刻,李眠兒已在自己的懷中。加之她下午令自己那般傷神,小小地補償一下自己總是應該的吧。周昱昭的頭俯得越來越低。李眠兒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不住地搖頭,卻依舊無法阻止周昱昭叨上自己的唇。唇瓣相觸的霎時,兩人身子盡皆一顫。周昱昭滿足地輕哼一聲,他伸出潤滑的舌頭,迫不及待地描向自己唇齒間的另一對小櫻唇。他輕輕柔柔地叨住李眠兒的唇瓣,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們的形狀,李眠兒的喉間止不住發出一聲嗚咽。周昱昭渾身隨即為之一震,他探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李眠兒的下巴,李眠兒不防,嘴巴翕開,周昱昭的舌頭趁勢滑入。與此同時,車廂裏一直目瞪口呆地關註他們二人的金川,捂緊了嘴巴一聲驚呼“嗚——”。周昱昭聞得動靜,隨手在身側摸了塊錦墊,便朝金川的頭上罩去。金川一把扯下罩子,雙爪遮住眼睛,卻透過爪縫偷偷瞧向那兩人。李眠兒腦袋裏早嗡嗡地炸開了,神智也變得混沌,是以,金川和周昱昭剛才那一來一往,她根本沒有聽到。她現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口齒間,全身上下唯一的感官只剩下嘴裏那根舌頭。自己的舌被周昱昭的緊緊纏住,他還不時地吸上兩口,然後她便覺得全身酥麻發軟,而最最令她意亂情迷的還屬周昱昭性感的喘息和間或從他嗓中傳出來的輕哼聲。他迷人的氣息和味道霸道地籠罩了自己,思維因此停滯,魂魄因此出竅。李眠兒櫻口微張,任周昱昭在自己的唇齒間留下他的痕跡。此時的周昱昭貪婪不已,他的血液在澎湃在叫囂,他努力控制的悸動即要沖破防線。終於,他扶向李眠兒下巴的手緩緩松開了,轉而沿著李眠兒嬌嫩的面龐撫向曲線優美的脖頸,再是性感迷人的瑣骨。他的指尖在兩彎瑣骨上不住地來回摩挲,他的每一下輕撫都引來懷中之人一下一下的輕顫。周昱昭喘息越發地粗重,腦子裏霎時間雪白一片,胸臆間滿是**的沖動,他再控制不住,五指順著李眠兒的瑣骨一點一點地往下,朝她胸前那對墳起的豐盈漸漸靠攏。就在他的指尖馬上就要碰著左邊一側山腳下那微微浮起的一圈肉時,李眠兒猛然回神,發覺右胳膊恰好沒了束縛,於是飛速伸手將正撫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給握住了。周昱昭又是悶哼一聲,他雙眼闔閉,**像脫了韁的野馬地體內橫沖直撞,他收住自己的手,不再流連於李眠兒的胸前,卻緊緊扣住李眠兒的右手,用自己的大手狠狠包住那只柔荑,五指將其反覆揉搓。左臂則用力將李眠兒的身子塞往自己的懷中,唇舌仍在李眠兒的口中拼命糾纏。這樣的周昱昭,是瘋狂的!感覺到手被捏揉得越來越痛的李眠兒緊張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周昱昭額間和鼻頭都在冒汗,她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似在顫栗,好像自己下一刻就有可能會被他吃掉。李眠兒用力轉動轉動頭,將自己的唇舌從周昱昭的口中解放出來。然後輕輕喚了聲:“昱昭——”周昱昭緩緩地睜開眼來,他雙眼微紅,胸膛不停地起伏,當他低頭發現李眠兒的柔荑早被自己的大手搓揉得通紅近乎發紫時,他的眼睛才漸漸變得清亮,只是呼吸仍然急促。對懷中之軀依依不舍,周昱昭還是沒有要松開李眠兒的跡象,他雙手捧住李眠兒的臉,癡癡地盯著,然後鼻尖磨向李眠兒的鼻尖,二人鼻息糾纏,只聽他低喃一句:“忍得好苦阿!”話音一落,周昱昭猛得扶開李眠兒,對著窗外喝道:“停車——”馬車隨聲停住,周昱昭飛身沖出車廂。“你們都別跟過來!”剎那間,他的聲音已在數丈之外。李眠兒急急地揭開車簾,也只來得及看到周昱昭的身影沒入路邊的樹林中。在碰到蒼鷹探看過來的目光時,李眠兒慌得放下簾子,心跳不已。金川松開捂在眼周的爪子,跳到李眠兒的身旁。李眠兒嘟著唇,將他抱在懷中,低頭撫摸起他的猴腦袋。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周昱昭從樹林中飛出,一個起落到達車廂前,看也沒看七煞等人:“走吧!”周昱昭進來車廂時,李眠兒沒敢擡頭看他,只一徑撫著金川的腦袋,不過耳聽他的氣息恢覆如初,便知風雨已過,她可以放下心了。挑亮油燈,周昱照抽出一本書冊,斜倚在榻上,開始讀書。車廂中流淌著的氣流靜謐安詳,而剛剛那場令人面紅耳赤的激情廝磨似乎只是一場幻境。放松下來的李眠兒,肢體慢慢覺得疲乏,將才在周昱昭的懷中,她也是使了不少力氣的,不一會兒,她的雙眼開始快速翕合,不久,腦袋便耷到金川的頭頂上去了。周昱昭的視線從書頁上移開,盯著李眠兒的額頂怔怔發呆,瞥見她懷中的金川也正呼呼大睡,搖了搖頭,身子朝後一倚,甚至有些嫉妒金川可以光明正大地被她摟著入睡。接下來幾日,白天皆火辣異常,周昱昭每次都會在車廂內溫度變得悶熱之時,喚住車夫,然後找間客棧歇息下來,待到傍晚時分,日頭不盛時,再接著趕路。住店時,李眠兒總一人一間,只由金川陪著,而周昱昭則或一人一間,或房間不夠時,同蒼鷹一道。七煞等人,遵從安排,從無二意,也從不私下議論。然而這一路上,周昱昭對李眠兒那看似不經意卻無微不至的照顧,眾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雖不說出來,不過個個心頭多少都會生出一些波瀾。性情冷傲的主子獨對這位穆眠兒姑娘在意有加,這位姑娘真好福氣,只盼今後再她不要扯主子的後腿便好。特別是七煞,這半年裏,他們先後兩次陪著周昱昭從遙遠的南疆日夜兼程趕到京都,再冒生命危險私闖皇宮。不為別的,就是專為著這位姑娘來。記得年初地一次,他們在返回的路中,在城門外被一群駝衣人圍堵,若不是主子機警,那一回他們怕是要付出不少代價。

第一百八十四回鐮月下牛刀小試(上)

近半個月的車程行下來,若不是因為駕了一輛馬車,這一日,周昱昭他們就該到南疆了。為了照顧李眠兒,他們路上還不時歇一歇,所以截止現在,他們不過才到荊湖南路的桂陽府而已。

因為桂陽多丘陵,官道鋪得離主城比較遠,遂而周昱昭就讓蒼鷹就近尋處大些的客棧,臨時歇歇腳。

一如既往,李眠兒同周昱昭頭戴帷帽,走在一行人中間,進了一間名叫“楚南客棧”的賓樓。

李眠兒一看這客棧名兒,便知她們眼下已到了楚南一帶了,離廣南西還有三、四天的車程。

這客棧雖地處偏郊,不過看起來生意不錯,他們進店時,店內大廳已坐了不少人,喧喧嚷嚷的!

但是當他們走進店時,店內有那麽一瞬的靜止,人們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杯筷,齊齊打量起這一行衣著不凡的外地人。特別是處在他們中間頭戴帷帽的周昱昭和李眠兒,更是招來不少好奇的關註。

“大男人的,長什麽樣啊,不敢見人麽?還戴帷帽遮了臉!”人群中有人小聲這麽嘀咕,隨時引來周圍人低音附和以及連譏帶誚的笑聲。

這些人自然不知,若是進門的這兩人同時摘下帷帽,只怕他們就得得驚艷地直顧流哈喇子,幹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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